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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进行了短暂休整

….”一边说一边起身自书案那头捡着一迭塘报文书回来,边饮酒论话边做起披阅。军情繁复,一时也不敢浪费了光阴,李长风是久跟在他身边的,知道韩大人性情,倒不觉得是为失礼,就在一旁陪着,自斟了一杯饮下去,问道:“前些时日的塘报昨日才到,说是王顺风营一离了信州,金兵便乘虚而至…….”

“确是如此。”韩可孤放下手中正看的文书,接过话头说:“王顺风才走,萧抗剌大人虽心存气愤,但仍不失冷静,知城中空虚,即刻飞檄小河子守将括里前来增援,然则金兵迅达,由金军名将‘铁锏万户’乌延查剌率领,只半日的功夫便抵近了城门,也幸亏萧抗剌大人见机得早,括里将军来得也快,发现乌延查剌才一律动,便带了兵前往,立即令手下蔡伦率一营人做成左翼,奚俊率一营人成右翼,自率着亲标做中军,刚巧与飞骑赶过来的耶律冲和戚豹会合到了一起,顿时截起厮杀。”

“哎呀!这才是千钧一发之时了。”饶是李长风平日稳重,听到此时情形,也不觉惊讶出声。

“谁说不是?”韩可孤端起面前酒杯小啜一口续道:“且不论括里临战知机之能,只见塘文中所言,他勇冠三军的本事,难怪抗剌大人要百般推赞。”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节

更新时间:7-1123:18:05本章字数:2177

括里将军出身契丹没落贵族,在保大五年间于乡里振臂举旗反金,当时信州守将乌布拉正率2000余人从山道援助咸平。括里探知城内空虚,遂率众攻打。信州情况万分危急。乌布拉得飞骑传报后率众返还信州,与括里在信州南面的阔野展开大战。一时间,飞矢如雨,杀声震天。正值双方激战多时胜负未分之际,金宿直将军吴括剌闻讯赶赴增援。括里见有敌大军来援,遂退,自此一直在小河子一带游击。

此人能以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号召组织起千余人的大队,自是能力不俗,李长风也曾听萧抗剌论及过括里其人,此番再听韩大人言表,不觉心旷神怡,只恨自己未.逢其会。热血一时上头,也不与韩可孤相敬,便自顾浮一大白,以壮心头激荡。略沉了沉又道:“即然耶律冲、戚豹也恰逢此战,总也不肯被括里将军比了下去吧萧大人对子顺将军也是十二分的赏识,极言其骁悍强盛,乃为不可多得的将才哩。”

韩可孤暗自发笑,长风虽然平日沉稳,但终究年轻,骨子里还是存着少年好强的脾性,只道括里是外军之将,总怕把自家的将军比了下去。于是抚抚颌下轻须微微一乐道:“这一次两个人也是大显身手,正在酣战之吋,戚豹便直杀了过来。耶律冲也不对他作何嘱托,只言“括里出入敌阵,勇不可当,你要好自为之了。”听到此,李长风哈哈一笑,道:“戚豹武人性情,但最是要强之人,耶律冲此时一句足抵得千言万语了。”

“正是如此。”韩可孤也笑将起来:“戚豹应声而动,跃马直入阵中,他的武艺功夫你我都是见识过的。虽不曾目睹此战,但从塘报字里行间也能见其英勇,戚豹一路杀将到括里近旁,二人齐奋神勇,比着赛的杀戮,互不相下,把随护的兵子看得眼花潦乱,到最后竟连两人杀敌的数目也查不过来了。只让立在城头观战的萧抗剌大人赞不绝口,又有蔡伦、奚俊等等一干部将死战,把金兵杀得胆气丧失,一溃再溃而不成其阵,诸将一鼓

作气,直追出去二十余里,伤敌无数,尤其耶律冲马快刀利,只身而进,践踏敌营如入无人之境。都说乌延查剌左右手各持一把大铁锏,锏重数十斤,上下翻飞左右混击,少有人敌,此战却只差一点便被他活擒了过来……”

说到热闹处,韩可孤纵是提前看过塘抄,此时也不免又一次心头血热,一仰脖子满饮下一杯烈酒,李长风痴了一般坐在那里,沉浸在热血沸腾中不能自拔,过了好一时才喃喃而语:“此等快事便只听听也觉神盛得无以复加,若是亲眼目睹又该是何等惬意哦!”

韩可笑着说:“长风不必惋惜,眼前便就就要出现一个使你一饱眼福的机会。”

“怎么?”李长风被彻底惊醒过来,连忙相询。

韩可孤见他着急,却不往下续言,立起来挥一挥手道:“且随我来。”

李长风被他吊得胃口大开,又不好继续相问,只好懵懵懂懂跟着韩可孤出了府门,上坐骑曲曲折折颠簸了好一段路程后,来到一块高地上才停驻下来,韩可孤扬鞭一指眼前:“长风且看——”

李长风顺着韩可孤鞭头所向往下观瞧,不由得轻轻惊叹出声。

.只见眼前一片狭长而幽深的峡谷,尽头处千帐灯火浮摇在暗黑的天幕之下闪闪烁烁,与天河繁星相映争辉,虽及远不闻謦欬,但热闹之象可思。只是这深更里夜令森罗,李长风更感觉到一片深沉中存在着许多寂寥——。

过了好一阵,韩可孤终于打破沉静,轻声说:“长风,我思虑再三,终是认为这窝鲁朵城还是要打下来!"

两军对垒最重气势,这在如今的乡军而言实是不缺,官兵们都憋着复国的一口长气,所以一番运筹之后,韩大人果断下令攻打窝鲁朵城。窝鲁朵城成建最是悠久,禹划九州时此地为雍州所辖,商时称鬼方。西汉时期立五个属国,即上郡、西河郡、五原郡、朔方郡、云中郡。由投降汉朝的匈奴人管理,之后归入并州领有。至辽,朝廷置西南面招讨司,驻治天德军。该地区地理环境西北高东南低,东北西三面被黄河环绕,南与黄土高原相连,是为易守难攻的所在。

金兵也不乏谋深贯战之人,早料定此一战不可避免,早早就选派出劲骑营兵,死守险隘,然而架不住韩可孤部士气如虹,又有火营做前锋一路雷霆霹雳,饶是他们狠力不畏生死,也坚持未及几时便全面溃败,让韩军占了河套要塞之地。

进行了短暂休整,两日后韩可孤再挺得胜之师,又与敌鏖战于北部要塞“飞地”木肯淖。四五路人马往来冲突厮杀。两军战鼓皆是大作,凄厉的角号声震彻原野,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如万顷怒涛裂岸扑堤。长矛与弯刀乱舞,阔剑与扎枪齐击,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金军是久战之兵,乡军的历史虽不如其源远,但治军严厉,战力也不遑多让,两支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煌煌战绩,都有着慷慨胆识。所以猛士一遇,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湮灭.....凄厉的嘶喊嚎叫,迫人心弦。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呐喊声逐渐将心中的恐惧消褪。不断有人被斩杀,血流不止,死尸伏地,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令人欲呕。也刺激得两军兵士愈加地狂热和愤怒,战火愈发汹猛,杀戮愈发残酷。

正文第一百六十节

更新时间:7-1123:18:06本章字数:2035

李长风正跟着韩可孤选一处至高的所在督战,远远望过去,战场之上尘烟乱起,两军阵前如奔雷急雨,倏忽电光闪动,倏忽逝水汹涌,让人目不能接。金兵到底是在主场作战,有坚城为后盾,人员补充迅速,实行起人海战术,投入愈来愈众,高声呐喊起来,挤住阵脚,渐渐向乡军压迫缓缓推进,几个人围住一员将厮杀,不求伤敌,只让他腾不出手来指挥,如此一来,韩家乡军一时便乱了章法,四下乱窜起来,后队中人不知原委,只当是自家队伍己然败了,便也随着溃散。战场上的恐慌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最怕的就是众人慌乱不择,李长风见己方阵势混乱,汹涌向后,不禁顿足,急切之间也没了主意,连声叫道:“坏了,坏了!”韩可孤此时也变了脸色,急命传令旗兵四方传讯,试图挽回局面,奈何此时将领们都在苦战之中,无暇顾到看旗行令,战场形势正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正在回天乏力的危急时刻,关东带领着身边百余名骑兵竟硬生生从敌群中杀了出来,迅速在阵间择一只狭角以做扼守,果然引得金军千夫长完颜额非率领了一标人马泼风也似赶将过来。关东发声呐喊,纵马抢了进去,挥舞手中兵刃一连挑杀五六个敌兵,往完颜额非身边便冲,完颜额非哪里料得这员欲败之将会如此凶狠迅急,还在拼命斩杀着敌兵时候,就被关东欺身到了近前,但见一杆枪如电彻而至,正点中了镔铁兜鍪,只听铿然一声脆响,火花迸溅之处完颜额非被打得一个趔趄,险险未跌落马下,所幸他临敌经验丰富,在枪来的一瞬间,见避无可避,匆忙中塌腰伏身,才让过了当喉一枪,幸免杀祸。几个亲兵急忙摆脱敌手,上前护拥着他落荒而走。关东乘势纵马追击,兵勇随行掩杀,如此一次反冲竟又将正处于败退之中的辽兵倒卷了回去,呐喊声中又起冲锋,实实是意外之喜,侥天之幸。

这一场混战往来反复延续了几个时辰,终是金兵大溃,死者如山垒积,落河的尸首不及收敛,塞住冲沟,污红血水在尸体周围旋绕打转,不能畅流。

日初落,夕阳红胜火却不能胜血,这一方土地的空气里迷漫着浓重甜腥血气,韩可孤与李长风回到大营所在的西昆峰点石洞前的大庙中简单用了晚膳。说起来这还是今日的第一餐,又是再取胜果之后,两个人心情舒畅,所以军中饭食虽然粗陋但吃得格外香甜。只是接下来还有善后的诸多事宜待办,不可饮酒,所幸二人都不太喜好这杯中之物,所以并不以为意,在席中以水代之也算聊以庆贺。关东所部前锋将左大平随后驰到,报告说关部兵马一鼓作气直打到了窝鲁朵城下。金兵闭关不出,请求韩大人速遣火营与工营前往相助。

韩可连声答应,嘱托左大平替他向关东致意,面告嘉勉慰劳之忱。又调命邢春带领一众火兵及十几架云梯撞车随左大平一同去了。

窝鲁朵城州之围,前后长达半旬,关东连番组织攻打,奈何城防坚固,均都无功而返.,城中金兵虽然较之乡军犹众,但是先机己失,再无力突围,却又实在不甘心做那瓮中的龟鳖,便时常派小股人马抽冷子出城骚扰,以寻机会。只因是随机而动,固而行踪飘忽,让人无法捉摸,也使得乡军疲于应付,着实头疼。关东这几年临战厮杀,很积累了一些经验,自然知道敌人真实用意在于拖延时间,使两军对峙旷日持久,如此拖得本部人马补给断缺不能支持时,便只得不战而退。或者邻近金兵得出空暇前来增援,使已方腹背受敌,左右不得兼顾。只是不明城内金兵布防虚实,乡军兵员较之金军本来就少,前番几次攻城,便已经受了些损失,所以再不敢贸然行动,关东日夜差人伺机打探,也难寻缝隙进入城中,所遣去的斥候非是被守城的金兵俘获杀害,便是废然而归,总之无一次成功。

又过了几日,正在关东无计可施,愁眉难开得欲派人回西昆峰大营向韩大人讨计之际,有当夜的值巡官胡成林忽然来报,说夜里有一部金兵偷偷潜出城,在北关外的墙脚下挖出一个大大的陷坑,因为不明敌人意图,所以巡夜兵未敢惊动,任由这一队金兵用草席灰土将坑阱掩盖之后折返回巢,不想今晨城上竟派了些老弱士兵聚在女墙边居高漫骂,意图引诱我军入彀。

汇报之间胡成林便忍不住发笑,如此幼稚如童子弄泥的把戏竟被应用到了两军阵上,莫不成金兵崽子认为自己眼盲脑残不成?

关东却不笑,因为敌人的这一计用得太过简单了,简单到令他不敢相信会如此简单,他琢磨再三却也不能得其要领。一旁立着的胡成林不耐烦起来:“纵然是有深意,也无非骗得我军几个人去,与战局又有何益?本来是很省脑子的事儿,让你们这些人一想就变得复杂了。”不想这句牢骚一出,竟让关东的双晴骤然亮了起来,思维顿时豁然一开,敌人的陷阱就是陷阱,简单也罢复杂也罢都不过是陷阱,他们可能就是想利用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简单来把我引进思想误区,不敢相信其简单继而不敢贸然行事,以期达到拖延的目的。他哈哈大笑,拍着胡成林的肩膀道:“老胡,你一句话惊醒了我这梦中人也!即然他设下这个圈套,那我们不妨将就一下他这个阱子,作出一篇好文章来——”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节

更新时间:7-1123:18:07本章字数:2425

第二日,天空晴朗无风,端是个战场厮杀的好日子,胡成林带几个贴己可靠的亲卒,俱都选了破旧肮脏的军服换上,又把脸好歹涂上几把泥土,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样前来向关东告别。关东单独将胡成林唤到僻静处千叮咛万嘱咐又说一遍此去种种要点,胡成林也知道此次行动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不耐,肃容立在那里细细听了。临行时犹豫再三从怀里掏摸出一个小小布袱,里面是几两散碎的银钱,递给关东说:“兄弟在伍这些年,每日里吃酒耍钱,便是这月月的饷钱现下只余了这些,待到平稳些时,求将军得空去看看咱家中的老母,就说他儿子在军中不曾丟人,只是怕是尽不得孝了……”胡成林自忖此次的任务艰险,实是九死一生,在提前做出身后交代。

师未及行先虑后事,是为大不吉。关东皱眉头轻声叱责道:“说得甚么混话!待太平时回了家乡,我还要与你去同吃大娘酿的红薯稍子酒哩。”

话虽说得严肃,但眼中却隐隐泛出水光,他心中明白,胡成林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两个人同村人氏,又是同年,而且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此时一别很可能便是永决,怎会不令他心中揪疼。伸出来力举百多斤石锁都纹丝不抖的双手,颤颤地接过这支小袱,仿佛有千斤重量不能承受:“这个我暂且替你收着——去吧!”话未毕就急急扭过身,再不敢面对生平的好友,唯恐虎目中淌出的泪水被他瞥了去。

“是,末将这便去了!”胡成林拱手作礼,慨然一应。关东终还是没能忍耐得住心中不舍,陡然复转回身单膝落地跪了下来。论年齿,关、胡二人虽是同年,但关东较之胡成林长上几月,平日饮酒时都是被唤做哥哥,论官级,一为主官,一为前部,又有上下区别,胡成林此时见关东对自己行起大礼,不觉惊慌失措,饶是平时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免手忙脚乱,竟忘了回礼,只自顾的喃喃言道:“哥哥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关东礼毕起身,抬起手用力抺一把自家面颊,猛一挥手道:“兄弟,去吧——”

胡成林和亲兵们渗混入关门外的自家军士之中,按着预先的定策先是与城墙上的敌人好一阵对骂,极尽了污辱蔑视之言,待骂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又假做被对方言语刺激得恼羞成怒起来,各人把住一张劣弓向前冲跑着仰头把箭矢往城头乱放。果然没出所料,先先后后失足落进了陷阱之中。待其它不明就里的同袍急忙刹住脚步赶紧要救时,那敌军以为得计,高兴得哈哈大笑,立即派出一队快骑将救援的乡兵冲散,一边把落阱的众人捞将上来。胡成林夹裹在其中连不迭声的哭叫讨饶,一付畏死的模样。金人素有俘人作奴的习惯,只是此次城战以来唯恐被混进了奸细,不得不谨而慎之将之前的俘虏尽多杀害了,此时见这几个俘虏相貌朴陋,衣衫褴褛,说话口齿木讷,便不疑有他,又是久战损员严重,奴丁见缺,便抓入到营中充做喂马的苦力。胡成林本就是穷门小户的出身,对伺养牲畜的的活计熟练,又兼刻意做作,每日清扫料槽打点草食,表现十分憨讷勤劳,不几日便博取了一些信任,防备放松起来,任他四处放青溜马,便得了机会探查城内布防,更是每日里装得傻傻愣愣的任由金兵们漫骂逗趣,套着闲话,从中侦析敌人兵力虚实。

这日早晨,他扛着一袋子的马料,借着运料拌草的由头在城墙马道上拘着腰缓慢而行,一个当值的军士正独站在那里无聊时候,便喊他过来逗趣解闷。胡成林用尽解数,憨呆丑态尽出,把个军士挑逗得哈哈大笑忘乎所以的时刻,他瞥到空子,叫起双膀力量,拎过立在墙侧的料食袋子,一抡之下,百余斤的重量加上惯性,立时将那军士砸落到城墙之下,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被摔得**崩溅一命呜呼。胡成林急行几步欺到墙边,一把撕破烂衫,将隐捆在腋下的那幅